2018-09-21 23:42:34
寇揮周瑄璞
寧可
高濤
曾經培育出路遙、陳忠實、賈平凹“三棵大樹”的陜西,是中國文學的重鎮(zhèn)。多年以來,陜西文學“后繼無人”的論調,一直在唱衰著文學陜軍。其實,在三棵大樹之側,一直就拱衛(wèi)著一幫中青年作家,只是由于“燈下黑”的原因,他們并不廣為人知。本期特別邀請四位已在全國有一定影響力的陜西中青年作家,請他們談一談身居城市多年之后,愈發(fā)強烈的故鄉(xiāng)依賴……
本期訪談嘉賓:寇揮、周瑄璞、寧可、高濤
主持人:李梁愿(農業(yè)科技報記者、青年作家)
寇揮,在國內各大報刊發(fā)表小說、隨筆近百篇。著有《開國》等九部長篇小說,其中《想象一個部落的湮滅》《北京傳說》分獲柳青文學獎新人獎、優(yōu)秀長篇小說獎。
周瑄璞,著有《多灣》等長篇小說五部,部分中短篇小說被轉載并進入年度小說排行榜。獲中國女性文學獎、柳青文學獎。
表中、短篇小說70余萬字,出版長篇小說集《日月河》、中短篇小說集《明天是今天的藥》。
高濤,在《山花》《文學界》等發(fā)表小說50余篇。有小說被《小說選刊》《長江文藝·好小說》轉載,并入選21世紀小說年選。
李梁愿:關于童年的鄉(xiāng)村生活,您有著怎樣的記憶?
周瑄璞:40多年前,我認為我們大周村是世界的中心,周邊所有村莊,都是以這個中心擴散的。我還認為,天下人,都該姓周的,怎么又冒出一些李、張……村莊對于一個孩子來說,是安詳圓潤之所在。
寧可:我在關中西府農村生活了16年,童年所有的記憶都烙印在農村的土地上。
高濤:對于生在農村的孩子來說,關于貧窮的記憶相當深刻,缺吃少穿幾乎是人人都要面對的生活真相。我上小學的五年里,幾乎沒吃過麥面饃,都是玉米面饃,穿爛的衣服上滿是補丁。但這并不妨礙我們過得開心,玩得高興。都說男孩子要放養(yǎng),我們那時候是真正的放養(yǎng)啊?,F在回想起來,還覺得是那么有意思。
李梁愿:的記憶,對您的成長和創(chuàng)作有何影響?
周瑄璞:長大之后,再回大周村,聽到人們所說地諸多事情,雞鳴狗偷,男盜女娼,像外面那個世界一樣復雜紛亂,我大為吃驚,怎么小的時候不知道呢?那時的人不做這些事嗎?想必是那個成人世界,對一個孩子隱瞞了這一切,只呈現給他慈祥與平靜。
高濤:我的小說《西瓜熟了就變甜》能被廣泛轉載,就因為寫的都是小時候的親身經歷。我在農村生活了20年,在城里生活算起來也不比農村短,但我老感覺自己還是一個農村人。說到底,我只是鄉(xiāng)村的一棵草,而不是城里的一棵樹。
寧可:我寫出的第一個短篇,是以工業(yè)為背景的。雖然天天生活在工廠,進入眼簾的全是冰冷的機器,但在我的潛意識中,我是把這些設備當做田地來寫的。因為一沾上土地,故事就有了溫度,故事中的人物也就有了生命。
李梁愿:離開故鄉(xiāng),身居省城,面對古城墻和高新區(qū),您有著怎樣的一種鄉(xiāng)愁?
寇揮:鄉(xiāng)愁一定和年齡有關。年輕的時候,我們奮斗的動力就在于遠離鄉(xiāng)村。當自己終于成了所謂的“城里人”,反而懷念起鄉(xiāng)村來,這份懷念隨著歲月的推移,隨著華發(fā)的增添,愈發(fā)的強烈和炙熱。
高濤:現在,我時常會想起童年時村落屋頂上的炊煙,想起黃牛悠閑地走在歸途的夕陽中??墒悄睦镞€有什么黃牛和炊煙。
周瑄璞:當我們真正想回歸的時候,才發(fā)現已經無法回歸。不是肉體,而是心靈。就像當初擔心無法離開一樣,無法回歸就成了我們永遠的鄉(xiāng)愁。生活在古城西安,在夜深難寐的時候,我的目光總想穿過古城墻、掠過高新區(qū),感受到故鄉(xiāng)的脈動。喧囂的城市迫使我追憶故鄉(xiāng)的寧靜。
李梁愿:您的寫作與當前的現實、故鄉(xiāng)有著怎樣的一種關系?
寧可:我在構思長篇小說《日月河》時,設置了多個人物和場景,但很難寫出出彩的地方。直到有一天,我把故鄉(xiāng)一個真實場景嵌入的時候,才覺得筆下的文字都有了魂魄。寫作也像人生一樣,必須有一個源頭。而故鄉(xiāng),就是寫作的源頭。徘徊在天空的風箏被線拽住,不是束縛,而是牽掛。寫作,更是如此。
高濤:我的作品幾乎都是寫當下、寫現實的。我也寫過一些城市底層的故事,但總是感覺不夠深入。這樣寫一方面緣于我對鄉(xiāng)村的熟悉,另一方面也在于我想象力的匱乏,我也希望自己擁有非凡的想象力,可我實在是沒有那樣的能力。
李梁愿:人到中年,現實的故鄉(xiāng)已回不去,如何回歸心靈的故鄉(xiāng)?
寇揮:現在的故鄉(xiāng)早已變得“物是人非”。然而,離開故鄉(xiāng)的時間越長,小時候的記憶卻越來越清晰。清晰得像電影中的蒙太奇手法一樣,一個畫面接著一個畫面切換。而用文字把這些畫面復原下來,就是現成的小說情節(jié)。
寧可:前段時間回了一趟老家,站在街頭,腦子里就冒出四個字“荒村寂寞”。國家提出“美麗鄉(xiāng)村建設”的宏偉藍圖很好,可是如何去落實?大力發(fā)展鄉(xiāng)村經濟才是振興鄉(xiāng)村的關鍵所在。不管農村將來怎樣發(fā)展,鄉(xiāng)村記憶和兒時的生活,將永遠珍存于我心靈的故鄉(xiāng)。
李梁愿:首屆中國農民節(jié)選擇楊凌作為全國六個分會場之一,您覺得具有什么意義?
寇揮:以前只聽過教師節(jié),護士節(jié)什么的,農民節(jié)還是近段時間才聽說。農民有了自己的節(jié)日,這是國家意識提升的體現,也是對農業(yè)的關注和對農民的尊重。楊凌作為全國著名的農科城,首屆中國農民節(jié)在這里舉辦,味道自然最為純正。我衷心祝愿農民節(jié)精彩、圓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