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-12-18 10:56:39 韓斌
修葺一新的玉皇樓。孫宗林 攝
山西省洪洞縣韓家莊地處汾河西畔,傳說舜耕歷山、堯王訪賢的故事就發(fā)生在這里。從古至今,韓家莊以柳編業(yè)而聞名遠(yuǎn)近,被當(dāng)?shù)厝岁欠Q為“簸箕村”。走進(jìn)韓家莊,日常生活中的文化元素?fù)涿娑鴣?,琴棋書畫,無一不有。
琴音悠悠
在“簸箕村”南部,有一座元代菩薩廟。路過此處,只聽一陣悠揚的琴聲從廟旁一處老宅門里裊裊而出。循聲而去,院里一人拉著小提琴,五位“夕陽紅”舞者正和著樂聲載歌載舞。在她們腳下,一方地毯直鋪到菜畦旁,只見番茄幾架、大蔥兩溝,果紅葉綠真熱鬧。
小提琴手名叫王蓮英,原本小學(xué)二年級便輟了學(xué)。上世紀(jì)90年代,王連英乘著改革開放的春潮前往臨汾,在文化宮前擺起了飯攤?,F(xiàn)如今,她不僅置了房子買了車,又進(jìn)入老年大學(xué)當(dāng)學(xué)生,圓了兒時的音樂夢。
就這樣,由王蓮英奏琴、五位鄰里姐妹合唱的《我和我的祖國》成了簸箕村里最受期待的節(jié)目之一。王連英說,村里正在鉆井修路,等到井出水路竣工,她們就要盛裝登臺,參加慶賀演出。
堂前對弈
天神廟里,二郎殿前,當(dāng)頭炮一響,盤頭馬便上。村民們放下鋤把,拈起棋子,三局兩勝,輪番上陣。飯時已過,小棋盤上的拆招拼殺仍在繼續(xù)。
全村一盤棋,再難不散離。棋盤最初擺在村口玉皇樓洞里。隨著古樓重建,棋陣便臨時搬遷到了村民張月喜家的福字門庭。待到張家新買了車,門庭又成了車庫,棋友們只得擱下戰(zhàn)局,另尋良處。
年近古稀的李天蘭尋思:老搬家不是常法,得弄個窩。他一個人走進(jìn)村西頭的天神廟,拔草清場,搬磚壘臺,想了想,又買了幾張小馬扎。
根據(jù)地有了,來的人也越來越多。下棋的、看棋的、站在一旁談天說地的,廟堂前再次人頭熙攘起來。棋臺也成為大伙兒交流本地“新聞”的最佳場所。
書香滿家
村里最古香古色的老宅子,是清代當(dāng)?shù)匦悴彭n鐘靈的祖居。如今,老宅易地重修,成了村里的圖書館。宅門連著廂房,廂房掛著圖書館銅匾。書冊滿柜的圖書室里,幾名讀者圍著一本《韓家莊村志》,讀得津津有味。
《韓家莊村志》是古村頭一部村志,精裝本重約3斤,記錄“簸箕村”的古往今來。家家寫進(jìn)志中,戶戶都有位置,存志真正實現(xiàn)了“村里事,村人寫,村人讀”。成書后,村里一戶一冊,每個村民心中都有了一份沉甸甸的歸屬感。今年出版了新書,管理員正為讀者們細(xì)細(xì)解說其中的“柳編”一卷。
管理員叫李興才,40來歲,是村里的高級電工,還是個編順口溜的能手。自從原創(chuàng)順口溜《古村賢人多》被收進(jìn)村志,李興才也順勢成了村志編輯部的新人。他活用網(wǎng)絡(luò),征集散落各處的古件文物。就這樣,不怕苦不畏難的李興才迅速收獲了村民的認(rèn)可與支持。
筆繪年月
在簸箕村北的翼長巷深處,坐落著一處安靜馨謐的五孔磚窯院,人稱“書院”。
走進(jìn)窯里,炕上鋪著粗布格格單,炕下置一寫字臺,院子的主人王韓生正執(zhí)筆寫鑼鼓老譜。筆架一側(cè),靠墻放著一支紅纓長矛,格外醒目。王韓生年過半百,是土生土長的韓家莊人。他的書法作品在當(dāng)?shù)胤滞庥忻?。每到洪洞民?ldquo;三月三走親”的時節(jié),迎送慶典格外隆重,沿街五顏六色的標(biāo)語則皆由王韓生負(fù)責(zé)。
說起紅纓長矛,王韓生說:“我祖父王逢祥十八般兵器皆會,只有這一件連套路傳了下來。有時候?qū)懽掷Хα?,我就操槍練練,換換腦子。”編過簸箕、握過镢把、習(xí)過金槍,出自王韓生之手的書法作品也非同一般,被村民們稱為“字兒畫”。明明寫的是字,何以稱畫?大伙爭著解答了筆者的疑惑:龍飛鳳舞,字中帶畫是也。
古村今貌,韓家莊里的和樂圖景正是當(dāng)下傳統(tǒng)村落保護(hù)實踐的一處縮影,記錄著新時代新農(nóng)村的人文內(nèi)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