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-06-17 09:27:00
■秋子紅
端午節(jié)前后,正是麥子成熟收割的時間。每一年,一到麥子熟時,我就變得焦灼不安起來。
父母在老家種了近三畝地,其中兩畝多屬于平地,收割機(jī)二十分鐘就能割完。但剩下那七八分地就沒這么好對付了,每一年,都要自己動手用鐮刀一把把割下來,每次不折騰得人腰酸腿困,就沒法讓那些長在坡上的麥子變成裝好的一袋袋麥粒。
就是因為這些原因,村上一些年輕人索性在自家的坡地里栽了核桃樹、柿子樹,還有些人甚至什么也不種,就讓坡地一年四季雜草叢生的荒蕪著。但我的父親不,每一年趕在寒露前,都要在坡地里種麥子。
這些年,我們與父親的“戰(zhàn)爭”,都是因為家里的地引起的。
大哥在縣城開了一家商店,又在縣城買了房,就將他種的五畝多地流轉(zhuǎn)給了別人。父親知道后,劈頭蓋臉的訓(xùn)斥了大哥,父親種了一輩子地,土地在他心里就是命根子,一粒粒糧食比金子還珍貴??墒堑搅爽F(xiàn)在,村里也只有父親那一代人還心疼土地,時常惦記著一日三餐所吃的糧食。
麥子說黃就黃了,我請了假,坐火車回了老家。老家的麥子全熟了,車窗外,公路兩邊一眼望不到頭的金黃色麥浪隨風(fēng)起伏著。熱辣辣的風(fēng)中,飄著那股異常熟悉的親切麥香味。到了家門口,看到門前的水泥街道上曬著收割機(jī)割下的麥子,家里大門緊鎖著。一問鄰家的叔嬸,說父親母親一大早就去塬坡里割麥子去了。
出了村莊,剛走上村南的塬頂,我就看見塬邊停著的三輪車。我向塬下一瞅,一眼就看見了正在半坡忙碌的父親母親。我看見父親和母親弓著身子,以雙膝跪地的姿勢在收割,他們的腰快要貼到了地皮上,割一陣,父親站起身,將身邊割下的麥子拾攏,再捆成捆。在父母身后,已順坡放著十幾捆割好的麥子。
看著看著,我的眼睛在不知不覺中早已一片潮濕,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。是啊,那片土地里不僅有父母流下的汗水,更承載著農(nóng)村人對生活的希望。